重回自己的世界,年轻时蛮力消隐了,但内心的笃定还在,这笃定沉淀下来,化成了属于这个年纪的独特气场,使人安宁,在安宁中造出了一个上半生都不曾感受到的内在世界,这个内在世界不需要由具体的事物填充就足够丰盈,这丰盈的感觉居然飘逸出难以言说的隐秘浪漫。
他说,我画的不是山石,也不是具体的自然,我画的是流动的思维和心中的自然。
2002年雪松重新开始绘画时,或许并没有预想这意外的发现,从重庆出走若干年,经过现实社会的游历闯荡,再回来画画时,会云游到一个从来没有人向他描述过的内在世界,这世界看山是山,看山亦不是山,那些如农民耕作一般经年积累的笔触慨然支撑着他的云游,在感觉和思绪中起伏浪荡,他放弃了理智和意志,跟着思绪和笔触,在黑白灰隐约闪烁的梦境里天真游走。他也隐约感觉,内在的世界并非只有梦境和浪漫,还有看不见底的某种引力。少年时惯于探险的他,最喜欢探测四川盆地的溶洞,拿一支长竹竿,向溶洞底部捅下去,人顺着竹竿往下滑,下面深不见底,在地下的一片漆黑之中,耳边传来咚咚咚的巨大水流声,在漆黑与孤独中,轰隆的地下水声直击人心。